放眼中国：被圈养的生活-刘未未 评论员

每年五月底六月初，大陆网络就会“疯掉”一阵，也不是说平时的网络环境就有多好，而是说相比平时更变本加厉。即使平时不靠外网获取信息的人，在这个时候，也会感到不自在，为什么呢？因为中国国内网络的质量参差不齐，除了技术、创新的不尽如人意，还有信息流通的畅通“有阻”，既有国家层面的防火墙的监控、阻隔，也有网站基于自身考量的审查、删帖等，总之，能够给公众提供的基本上是审查后的信息，也就是他们认为民众可以知道但又“无害”的信息。

对信息的审查，免不了要影响到公众的商业、工作、学习等。防火墙尚无办法进一步甄别网络传输的是哪种信息，只能封锁提供信息流通又不愿意接受国家审查的公司，比如google。最近几天，根本用不了google，用国内的搜索老大百度，只会闹心。后者和前者的不同在于，前者努力把公众最想要获取的信息尽量置于第一页，后者则正好相反，努力把最重要的信息掺杂到它的真真假假的广告中，搜索之馀还得细心辨别，既无便利，何必使用？google所有网站这几天基本上是全线沦陷，微博上网友求情：希望防火墙能够手下留情，放gmail一马。国内邮箱服务商对往国外发信基本上不感兴趣，因为大多时候，用国内邮箱发往国外的邮件，对方收不到成了常态。这对很多有跨国业务的公司来说，保证信箱的可靠就显得非常重要了。显然，网络的封锁影响的并不只是这些公司。

每年这个时候，国内网络服务商中国联通，就会有维修海底电缆的内部通告（通告真假无法确认），但是访问外网的速度慢甚至访问不了，也佐证着“维修”的说法。网友说，乾脆直接切断跨国光缆得了，直接建立大中华局域网。如果说新疆当年因为7.5恐怖事件而封锁网络还算情有可原的话，那么在网络监控全世界领先，又没有特殊状况的情况下，再建大中华局域网岂不是会被世界笑掉大牙？

所以，防火墙并没有冒天下之大不韪彻底隔绝与世界联通的网络，只是不断的“骚扰”用户：你上得了gmail，几分钟内网络就连接不了，无论怎样都下不了附件，你搜索到它们设置但又不告诉你是哪些词的敏感词，整个网站就会无法访问等等。这种糟糕的体验，你能坚持一天两天，能坚持一年两年吗？很多用户找不到好的解决办法，只能弃之不用，转回到国内服务上来。而国内服务商如百度，你能感觉到它的好吗？

全世界都在努力打造高速便捷通畅的网络，只有大陆在努力阻碍网络的畅通。这与当年靠户籍限制人口流动不是似曾相识吗？靠限制信息的自由流通而控制“人心”，达到统治的目的。说难听点，这和圈养的猪有啥区别呢？给你提供猪食，但不能允许有独立的思想，更不能成为王小波笔下那只“特立独行的猪”。当然，猪毕竟养大是用来杀的，要“服务”于大众，有没有思想，能不能自由，无关紧要。可是人呢？人被圈养到一定程度会不会成为傻子？

看看朝鲜现在民众的实际生活水平与民众的真实思想，再想想当年全国背语录的历史，恐怕不会有人对这种信息限制乐观。自由多元的思想会把非黑即白的生硬的极端判断空间挤消，会让民众能够从多个层次多个角度认识事物的不同维度，而不是简单地判断错或对，更重要的，还能推动公众对各种“神”的进一步认知，还原各种原因造成的“神”，让社会对“神”的推崇不再是基于伪装而是了解。对信息的限制，则是相反，它会阻碍民众思想的延展，会强化民众对于“救世主”、“全能教”的渴求，它让民众认不清包括自己在内的所有人的普通性，而是认为某人某教实际并不具有的“无所不能”。一个“神”灭了，就会有新“神”再现。这样下去，何谈社会进步呢？

当然，如今民众也非当年户籍可以限制时代的民众了，没有人愿意接受被圈养的生活，即使是这辈接受，他们也在努力创造机会希望下一代免于被圈养的生活。这个既是现实状况，也是历史趋势。或圈养者，或被圈养者，都应该认清这个现实。自由无碍的访问网络只是其中的一个插曲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