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下游评论:另一半故事呢?-宋志标 评论员

201409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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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世纪网的这个案子可视作陈永洲案的升级版。
21世纪网几个高层与个别记者被捕获,原因是涉嫌“新闻敲诈”,利用上市公司的负面信息迫使它们签订广告合同;网站员工也通过亲属成立公关公司,收取删稿费用,进行利益输送。跟薛蛮子一样,这些犯事的人写下了悔过书,在央视上忏悔。
从当局的操作手法看,起底21世纪网与此前打击新快报陈永洲案是一致的。因为两家媒体对业内的影响悬殊,这回更加迫近财经媒体的核心地带。尽管陈永洲案至今并不明朗,可从办案的思路看,21世纪网的这个案子可视作陈永洲案的升级版。
与陈案不同的是,处置21世纪网这次更加谨慎,务求不留把柄。陈永洲案那次,湖南警方使用当事公司的车辆来广州办案,留下利益勾连的证据,这等硬伤想必不会在21世纪网重现。至于上央视忏悔,搞未审先判,大众一定不在意,而且会享受这戏码。
21世纪网的案子,对其信息控制与处理实行了严格的操控。在释放信息时,抹去了涉事公司的所有涉案信息。这些信息其实对社会甄别上市公司的可信度相当重要,但它们在办案前后的命运都是被隐藏:从前是公关交易的筹码,现在则是以案震慑的筹码。
只从办案者的信息处理方式看,查办21世纪网只讲述了一半的故事,这一半的故事是这个网媒的人如何出卖新闻伦理,如何搞利益输送,总之是如何如何坏。另一半的故事涉及上市公司黑幕,弄起来就要追溯至证监会,揭示清楚恐怕引起更大的地震。
如果21世纪网手握的“新闻敲诈”的材料为真,那些带病上市的公司其实是比周斌他们更大的贼,偷得了更多的赃,只不过是用股市将其洗白了而已。现在因为这事已经办成了案子,放大周斌他们这些窃钩者的忏悔,可以掩盖那些饕餮的窃国者。
如此就比较清楚了,21世纪网的案件有一半是“新闻敲诈”,有一半是信息操纵;一半是案子,一半是政治。对半分,分头处理,目的是相互隔绝,降低影响力,防止拔除萝卜带出泥。如此一来,就特别需要调高周斌们的忏悔声音,好让人忽视另一半的事实。
对案子进行正当批评,都不应该忽略信息受到精心操控的事实。谴责这些财经媒体人丧失职业底线,没有问题。但是对媒体机构来说,不应该附和这种显然是要刻意造成误导的信息处理方式,而应该平衡报道,讲述另一半“丢失”的或被埋藏的信息,这要重要得多。
只是,揭示“另一半的故事”不是容易的事。大众已经沉湎于薛蛮子上央视忏悔以来的戏码中,按照给定的材料产生愤怒与谴责。而大众媒体基本上投降完毕,很难再有独立的思考与报道权力。这让追求全部真相及全面地反思很难展开,跪下来的人和媒体是难以指望的。
较之陈永洲案,21世纪网案对新闻界造成了更大的羞辱,进一步降低行业的社会评价,也让评论者忌讳三分。但无论是就事论事,还是本着“一叶落而知秋”的阐释套路,都还存在着理应追问的关键部分。这不是要为抛弃底线的媒体人遮羞,大众值得看到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