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想看中國：林毅夫讚歌降調門-王思想 經濟學者
201503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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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毅夫近年多次重復：中國經濟還有20年每年增長8%的潛力。
林毅夫是中國經濟學界一朵奇葩。他因唱多中國經濟而出名，並在唱多路上一路狂奔。
大約從2013年6月開始，林毅夫在各種場合都重復同一段話：中國經濟還有20年每年增長8%的潛力。
這一段反覆重復的唱多言論，讓林毅夫這個頂著經濟學家，儼然成了一個算命先生，於是也就成了經濟學界的一個笑話。
稍微有一點冤枉。林毅夫那段反覆重復的原話，其實是：「從2008年開始，中國經濟有連續20年增長8%的潛力。」媒體每次報道他這段話，都在標題中省略了「從2008年開始」，以至於每次都讓人們以為他說的是「從今年起還能以8%速度增長20年」。其實林毅夫從2013年開始不斷重復的那段話，應該是「今後還能以8%的速度增長15年」。顯然，15年不如20年響亮，既然唱讚歌，就唱個大的，20年。
為什麼從2008年算起呢？林毅夫解釋原因：我找到一個著名的歷史學家去世之前公布2008年的數據，2008年中國人均收入水平是美國的21%，分別相當於日本在1951年、新加坡在1967年、台灣在1975年、韓國在1977年和美國比較的水平。根據這幾個經濟體的長期增長歷史來看，中國經濟也能增長8%保持20年。
關於某國經濟20年的預測這樣一個重大預測，竟然如此簡單就能預測，並且能預測得如此具體，林毅夫先生令人瞠目。那些為房租發愁的大學畢業生應該後悔自己沒有選擇經濟學這個世界上最簡單的學問。
除了8%增長20年的這個打卦算命，林毅夫先生還有一個理論基礎：後發優勢。這一理論是美國學者亞歷山大‧格申克龍在1962年提出的。林毅夫先生將其簡化為「因為曾經落後，所以具有增長潛力」。
需要注意的是，亞歷山大‧格申克龍是一位經濟史學家，他的後發優勢理論主要用於歷史研究。而林毅夫先生的興趣是歌頌當今中國，他用50年前的美國人的理論歌頌當今中國，預測美好未來。演繹了讓歷史告訴未來。
可惜，現實是殘酷的。就在林毅夫先生提出「8%增長20年」這一讚歌的2013年當年，中國經濟增長率為7.7%，次年的增長率為7.4%。並且，無論是中國政府還是學者，幾乎一致認為經濟將繼續下滑。
到2015年3月的時候，林毅夫先生終於坐不住了。在2015年中國兩會上，林毅夫抱怨說媒體「誤解」了他的觀點。林毅夫稱：我認為中國還有20年左右8%增長的潛力。這裏我講的是「潛力」，不是說中國會有20年8%的增長。「潛力」和實際增長是有差距的。
好吧，所有聽到「8%增長20年」的人都誤解了林毅夫。那麼，林毅夫對於中國經濟的預測有沒有發生變化呢？林毅夫再次強調了了他對中國經濟的樂觀，但同時，他把表述改為「8%增長10年」員。增長速度不變，但時間長度縮短了一半。
但是，8%的速度無人相信。中國政府也在降低經濟增長預期。中國總理李克強在2015年兩會上表示，中國經濟2015年的經濟增長爭取達到7%左右。
於是，林毅夫先生再次修改讚歌。3月21日，在「中國發展高層論壇2015」年會上，林毅夫興奮地說：中國經濟未來增長會長期維持在7%以上。
從20年到10年，從8%到7%，林毅夫先生的調門在逐步降低。不幸的是，經濟增長率的下降更快。多數學者預計中國經濟2015年的增長率為6.8%左右。不知林毅夫先生何時再次降低讚歌調門。
我想與林毅夫先生商榷三個問題。首先是人格問題：學者的天職是批評還是唱讚歌？我個人堅決認為：學者的天職是批判。寧願批錯，也絕不讚錯。
其次是關於經濟增長速度問題。經濟增長難道是越快越好嗎？8%或7%的增長速度對於今天的中國難道是好事嗎？我堅持認為：中國經濟積弊甚重，必須衰退才能獲得新生。
第三個問題：中國經濟最該關注的是增長速度還是對環境的破壞？如今，就連街頭大爺大媽都十分關注中國經濟的破壞，而林毅夫先生作為一個經濟學家，卻很少談及中國的環境污染。我認為，環境污染是中國30年來最大失誤之一，經濟增長的光芒完全被環境的惡化所抵消。
中國政府所應該做的是：降低經濟增長速度，拼命去挽救環境。即便要唱讚歌，也要換個方向，而不是在原來的方向僅僅降一點調調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