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七公:「語言就是權力」的霸道與反智-黃毓民 時事評論員

201709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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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台灣的課綱改革,降低高中國文教科書的文言文比率,引發一場台灣「文化大革命」。當下的「文(文言文)白(白話文)大戰」,在政治巫術仍然有市場的「中華民國台澎金馬地區」,很快就演變成為「不去中國,何以台獨」的意識形態之爭,使原本單純的議題被模糊了,政治凌駕教育又一顯例。
泛藍陣營「於不疑處有疑」,以「陰謀論」批判主張台獨的蔡英文政府教育部的課綱改革,認為把高中國文教科書的文言文比率降低,是「去中國化」,是為了「台獨」。「吾道不孤」,大陸國台辦的發言人對相關議題也有評論,而且遣詞用字與藍營政客幾乎一樣。看來,台灣如果沒有民進黨,海峽兩岸「和平統一」真是指日可待!
政治是保持與爭奪權力的遊戲,古今中外皆然,執政者擁有權力,掌握話語權。上世紀二十年代,控制南方的孫中山志切統一,要北伐掃除軍閥,但是沒錢沒人,當然要爭取奧援,在當時的「革命形勢」下,只能「聯俄」,用現代中國政治語言來說,就是「勾結外國勢力」;然而,俄國的條件是:國民黨必須讓中國共產黨(即第三國際中國支部)的黨員以個人身份加入中國國民黨。
國民黨在擁有話語權的時候,這叫做「聯俄容共」。容納中共黨員以個人身份加入,接受中國國民黨的領導,簡稱「容共」,加以解讀之後,「容共」即「融共」(有融化或融和之意);但到了「清黨」的時候,「容共」就變成了「熔共」(滅共)。
中共建政之後,官方的說法是「聯俄聯共」,把當年李大釗在中國國民黨「一大」,代表黨人宣讀的「情詞懇切」的加入國民黨「效忠聲明」,掃進了歷史垃圾堆,「聯共」即是中共聯合中國國民黨,兩黨地位平等,是壯大了「統一中國的國民革命」的力量,結束帝國主義的代理人在中國的統治。中性的講法則是「國共合作」。
掌握話語權的統治者,為了「更崇高的目的」,很多時候不但霸道,而且反智,台灣不分藍綠都是「有志一同」。上世紀五、六十年代,台灣中學國文有收入蔣介石一篇文章,其中「貫澈」一詞,應為「貫徹」之誤,但編纂者不但不予修正,還要亂作注釋,證明「蔣公文章是不會錯別字的」!
說到「官腔」的霸道與反智,令我想起了二○一四年香港特別行政區政府就政改諮詢期間,以時任政務司司長林鄭月娥為首的「政改三人組」,出席立法會政制事務委員會會議,時任議員的我以政府文件中的「政改三步曲」應係「政改三部曲」,要求改正錯別字,倨傲的林司長毫無反應。
到了人大常委會「八三一決定」出爐,香港特別行政區政府「政改報告書」定稿公布,「政改三步曲」老神在在,載入史冊,執政者擁有話語權,「語言就是權力」,哪會有甚麼從善如流,要他們「過則勿憚改」,真是談何容易!
台灣教育界「文白大戰」引發的「統獨爭議」,藍綠政客「一人一個喇叭,各吹各的調」,除了模糊了課綱改革的焦點,教育改革議題一扯上政治計算、權力考量,受害的便是被改革的對象。在二十一世紀民主開放的台灣,執政民進黨教育當局編纂教科書,不但政治掛帥,更凸顯殘留的霸權思維,令反權威、反建制的在學青少年因而厭惡國文科,甚至加深對政治的反感,恐怕那就是最正常不過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