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視線：波蘭歐盟不咬弦　法律風波釀分裂

波蘭最高法院近日裁定該國司法管轄權不受歐盟約束，並指部分歐盟法律更牴觸該國憲法，結果演變成與歐盟的法律爭端。雖然「波蘭法律脫歐」風波的震撼力不及英國脫歐，但波蘭此舉形同在歐盟法律體系打開缺口，將在更多成員國間觸發連鎖效應，加劇對歐盟的離心離德，為歐盟帶來憲政及合法危機，甚或阻礙歐洲一體化進程。

在政治立場而言，波蘭執政法律與公義黨是一個右翼政黨，與傾向社會民主主義的歐盟主流可謂南轅北轍，雙方在墮胎權利及性小眾權益爭議上早已關係緊張。在波蘭司法改革中，政府任命大批親政府法官，結果引來歐盟法院干預。波蘭總理莫拉維茨基於是要求最高法院釋憲，遂引爆與歐盟的積怨。

憲法是一個主權國家根本大法，具有最高權限。歐盟則是一個主權國家共同體，超然的歐盟法律在部分領域高於成員國憲法，形成了一個微妙矛盾。矛盾理論上存在於各個成員國，不過歐盟法律自草創階段起主要在德國、法國、意大利、比利時、荷蘭及盧森堡推動下產生，因此與六國憲法高度兼容。隨着歐盟於冷戰後壯大，處於弱勢的新成員國只能被動接受歐盟法律，為日後衝突埋下伏線。

英國與歐盟分道揚鑣後，歐盟一直擔憂的新反叛者最終出現。波蘭等前《華沙公約》成員國加入歐盟，主要是為了經濟援助，而非出於支持歐盟價值觀，反而是民族國家意識高漲，並不希望脫離蘇聯控制後由歐盟掌控命運。除了波蘭外，另一個桀驁不馴的歐盟成員國是匈牙利，多年在法治上挑戰歐盟，近年甚至表現出親中國及俄羅斯傾向，令歐盟十分頭痛。

為防止危機進一步擴大，歐盟打算扣起360億歐元（約3,240億港元）經濟援助計劃，迫使波蘭屈服。惟風波其實凸顯出歐盟體制危機及內部裂痕，單靠強硬手段無助解決問題。歐盟需兼顧不同成員國的法律制度，調整出一個各方接受的法律制度，但此舉勢必觸犯大國利益，最終難以成事。在歐洲一體化步伐下，歐盟雄心勃勃希望成為中美以外的第三勢力，但內部問題隨英國脫歐而不斷湧現，處理失當將帶來難以估量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