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查線：九塊石走天涯　香港刀王的獨門功法

再鋒利的刀，都有生銹一日？凡事沒有絕對，在寶刀未老的陳華面前，再老的刀都有機會重獲新生。縱橫磨刀界70餘年，華叔練就一身獨門功法，自創的「九塊石」磨刀法更加聞名中外。經他出手，刀鋒可以吹毛斷髮。難怪華叔能夠自豪揚言：「全世界嘅名人都來買刀，唔係呃你。」

華叔的舖頭在佐敦，門口掛着「香港刀王」的毛筆字牌匾，很是霸氣。作為刀王，他堅持每天風雨不改準時開舖，磨刀渾然有力，完全沒給人有85歲高齡的感覺。找他磨刀的客人絡繹不絕，受訪時表示，磨刀檔期已由去年11月排至今年2月，更已爆滿。如此受歡迎，除了豐富的經驗之外，不得不提他的「九塊石」磨刀法。

「從前師傅邊有咁隆重，都係用一、兩塊石磨刀。」華叔展示「九塊石」並解釋，每塊石的密度不同，原理就像不同度數的砂紙，打磨出的效果各有不同，而頭6塊石主要用於磨薄刀刃，尾3塊石是密度極高的天然石蕊，可令刀刃的鋒利程度超乎想像。石蕊十分矜貴，華叔指，幾十年前售380港元一塊，當年一口氣買了3塊。他續指，現在磨剩最後一塊，磨完就要收山。

當然，不是買到一塊天然石蕊就可以成為大師，磨刀是一門需要磨練的學問。而華叔的磨刀之道，全在一個「專」字。從10餘歲開始跟師，便已選定磨刀作終身職業，這條路走了70多年，絲毫未有動搖。「做事最重要係專，只要專心去做一件事就會好。」說來容易，但其實天份、毅力缺一不可。

每間舖頭都有鎮店之寶，華叔的店除了他自己這個活寶外，還有一把刀與一個剷。「好重，呢把刀好重。」華叔口中的刀，叫「響刀」，重逾5公斤，全人手打造，真身是一柄用來劏龍躉的「屠龍刀」，因刀身厚薄不同，能敲出不同音調而命名。

而響刀旁邊，正是華叔口中「呢把嘢拎出去都應該冇咩人識」的無名鐵剷，其貌不揚、布滿鐵銹，但其實正是它和華叔的一雙巧手，把一塊厚厚的鐵磨成「響刀」。華叔看着這位老拍檔時一臉懷念，彷彿在重溫那些年的時光。

那些年的時光固然美好，奈何現今社會，無論是刀具製作抑或保養，大多以機械代替人手。人手磨刀，快極都需要一個小時，過程辛苦，又不能賺大錢，單靠磨刀甚至難以養家，愈來愈少年輕人入行。他憶述，曾有人寫拜師帖，最後卻拜師不成，「我講咗句唔好結婚」，因為現今世代，磨刀根本難以養家，最終將對方嚇怕。在門下學徒中，「最長嘅都只係學咗半年，但都已經係48年前嘅事。」

敬業樂業的華叔，認為磨刀之樂，在於「享受客人嘅笑容，而唔係物質上嘅錢。」話雖如此，華叔亦表示有人願意學，就願意教，但說到再收徒弟，他亦打定輸數，落寞地搖頭謂：「冇啦，佢哋學兩學就會走。」也對，在一分一毫都要算得清清楚楚的香港，又有誰願意繼承這門「吃力不討好」的手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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