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志平專欄：另類事實

二○一八年初，大都會看守所十一樓北座樓區內的一位六十多歲名叫里奧（假名）的白種人，飯後走過來跟我聊東聊西。他口若懸河，言語間他有意無意的炫耀他是億萬富翁，哈佛畢業的律師，只待他處理好他的欠稅金便可以馬上回到他那一百多呎長的大遊艇和享受他的私人噴射飛機。當他感覺到我對他的家底情況興趣全無時，便索然離開。隨後另一個名叫積克（假名）的非裔中年人跑過來，低聲的說：「一句也不要相信他的話！」他也沒說明原因細節。

兩個月後，里奧出庭受審，因他也是個知名人士，案子也在電視新聞節目裏發布，法官最後裁定里奧所說的一切都是謊言，更認為里奧是個病態撒謊者……樓層裏的人聽到這裏都大讚法官英明，更有人被逗得笑到蝦般彎着腰。

晚上里奧從法院回來，他面不改容，仍然感覺良好的辯駁說，他沒說謊，只是「另類事實」而已，更揚言他是總統的好學生，這招數是從特朗普的白宮那裏學回來的。

旁邊的積克詳細的向我解釋前因後果：「話說去年（二○一七年）一月，特朗普總統就職典禮後，白宮新聞秘書斯派塞舉行首次新聞發布會時，指摘媒體故意低估了參加就職典禮的人群規模，並說該儀式是『有史以來最大的觀眾團體參與的就職典禮』。但後來根據快速運輸乘客數據和航拍照片，證明了斯派塞的迥異說法是錯誤的。」

兩日後，總統的顧問康韋在電視節目上為斯派塞辯護說「新聞秘書提出了『另類事實』……」 康韋後來又將「另類事實」定義為「其他事實和替代訊息」。此詞一出，搗了一個黃蜂巢，康韋用「另類事實」來掩飾虛假事實而美化謊言，受到同業媒體四方八面的嘲笑和廣泛的攻擊。但一天之後，支持特朗普的布賴特巴特新聞網發文為康韋解脫，說「另類事實」在法律中是普遍使用「無害且準確的用語」，控辯雙方各把自己對事情的看法從不同的角度去演繹解釋，最後各觀點版本都提供給法庭裁決。這多元的理解就是「另類事實」！

里奧聽得很樂，又插口說：「對啊！就好像盲人摸象一樣，抱着象腿的和摸着象頭的都說這是象……」

「但總不能抱着棵大樹喊是頭大象吧！」積克在旁連消帶打的笑着說。他跟着還一臉嚴肅的說：「『羅生門』是主觀角度的差異，但事實不管完整或不完整，都離不開客觀的證據。現在的問題是抱着大樹幹說是大象腿的人太多了，他們率先發言，先入為主；聲音更要蠻大的，掩蓋一切不同的聲音；然後不斷的重複，重複，又重複；硬把虛構謊話變成合法訊息。其中最厲害的就是不斷的針對性傳播懷疑種子，使人群質疑自己的記憶力、感知力、判斷力和自信自尊心。你說，這不就是一種操縱群眾心理的手段嗎？」

我只能隱晦的回他道：「對呀，從一開始便把暴徒誇為民主鬥士，西方眾媒體一齊大聲的唱好，不斷的讚妙，連開始時都不知道民主是啥的暴民後來也飄飄然的以民主鬥士自居。」

積克馬上接着說：「這便是美國式的洗腦了，給你洗了腦袋你還要感謝它，叫它娘，認它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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