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志平專欄：真實謊言

大都會看守所內有一個鄰居，名里奧（假名）常以億萬富翁自稱，而有經常說謊的習慣，更以特朗普的忠心追隨者自居，他去哪裏都在腋下挾着一本書，是特朗普一九八七年的著作《交易的藝術》（The Art of The Deal ）。

這天早上，又聽到另一鄰居積克（假名）揶揄特朗普的「病態謊言」而惹起的爭論。

積克說特朗普在書中直言不諱的介紹他如何利用「誠實的誇張」（truthful hyperbole ）來達到自己的目的，那不就是美化謊言，把假話合理化嗎？只要把謊話重複的說上好幾遍，別人便開始相信這是事實，你只要說出對方心裏想聽的話，迎合對方的幻想希望，就可以達成交易了。記憶中，好像德國的希特拉也說過這樣的一句話。

里奧馬上翻開他腋下的書，純熟的揭到第三十七頁唸着：「我宣傳的就是『英勇無畏』的大英雄概念來迎合人們的幻想。人們現實裏一般都不會有甚麼宏偉的自我要求，但他們心底裏都希望能見到一些偉大人物及情況的出現。一點兒的誇大無傷大雅，這就是一種天真無礙的誇張詞語，也是非常有效的宣傳。」

積克馬上回駁：「『誠實的誇張』跟『真實的謊言』一樣，本質上就是兩個互不相容的矛盾詞，是『欺騙』的委婉說法，其實就是謊話與一片的胡言。但誰在乎呢？」

我禁不住問他倆：「難道特朗普對自己的說話一次又一次的被推翻，一點都不難過和尷尬的嗎？更奇怪的是社會群眾，特別是他的支持者，好像一點驚訝也沒有似的！」

積克搶着分析道：「對呀！CNN不是統計過總統在他任裏的頭八百天便說了九千多個謊言，而群眾還是無動於衷，奇怪嗎？原因可能有三個。一是：這就是特朗普的慣常本色。從他出道做地產生意以來，他就是謊話連篇，選民根本就從未認為他是個誠實的人，選民壓根兒不在乎他說的是實話或是謊言。多是對他說話的方式已習以為常！二是：選民大多認為所有政客都撒謊，特朗普也在撒謊，至少他對此很坦率。一般的政客跟你們說上一車的廢話，最後還是不能兌現的虛言。到了真的幻想被戳破了，又是自圓其說地講出一堆道理來。特朗普反而是臉不紅氣不喘的睜大着眼講大話，被識破了又若無其事的說別的！三是：美國有很多人不信任傳媒，二○一六年的一個調查發現全國只有百分之三十二的人相信媒體能完整、準確、公平的報道新聞消息。特朗普的表現只有變本加厲的打擊群眾對傳媒的信任。現在是假新聞滿天飛，而群眾則不知道是懶惰還是無知，不向事實求證而一籃子的把真的和假的消息都棄之不顧。」

里奧點着頭接着說：「對啊！特朗普每天撒謊二十二次，不但沒有受到任何懲罰，有時更能故意的不說真話而達到政治目的！」

積克馬上老氣橫秋的補充：「難怪民主黨人，甚至一些共和黨的資深大佬都被特朗普氣得咬牙切齒。一般政客都假作紳士的臉孔來說大話，而這老兄卻赤裸裸的撕掉所有道德面具，毫無顧忌，絕無羞恥心，中門大開的說，我就是英雄，永遠是贏家。」

一直在旁聽着而不作聲的艾凡一針見血的總結：「撇開滿嘴人權民主道德的偽善大外衣後，剩下來的不就是這偉大的美國精神嗎！我就是霸主，一切唯我是從；我強搶豪奪，世界任我欺凌，就算是暴徒行徑，無賴所為，你們可拿我怎麼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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