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華三院殯儀服務 「一文一武」讓逝者圓滿謝幕
2024年12月10日 0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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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亡有分，普濟群生。電影《破‧地獄》以香港殯儀業為題材，於東華三院屬下東華義莊及萬國殯儀館實地取景拍攝，該院希望透過電影，增加市民對殯儀服務的了解及認識。《破 · 地獄》題材成功亦引起社會廣泛討論，殯儀業由忌諱議題，瞬間變得百無禁忌。電影能成功觸動人心，除了鉅細無遺地刻畫一場喪禮的精髓，更呈現當中的文化習俗，讓觀眾上了一堂成長課。本報記者早前親身走進東華三院屬下萬國殯儀館，專訪現實世界中兩位默默工作的從業員，見證他們如何讓逝者「圓滿謝幕」。
萬國殯儀館兩位「一文一武」，二人辭微旨遠，慎重其事為逝者妥善打點，細說協助往生者走完人生最後一程，為他們作一場「圓滿謝幕」。這一幕並不簡單，「文官」顧客服務主任吳煜平負責布置靈堂、揀選棺木、壽衣，更為家屬解憂令其釋懷，每一環節都細心安排，一絲不苟。「武官」仵工甄卓麒從接收遺體，到為先人淨體穿衣，再到為棺木裝裱，將先人安放棺木並上山落葬，希望讓生者無憾，逝者安詳。當中最觸動他的，莫過於親自為至親完成人生最後一程，讓他感受工作任重道遠，繼續無私奉獻。殯儀工作的動力是對往生者的尊敬和對家屬的同理心，當中包含傳統文化底蘊、家人的心思，以及從業人員的敬意，每一個步驟都讓生人釋懷，讓先人安息。
一身西裝打扮，溫文有禮的顧客服務主任吳煜平（Wayne）已經在殯儀行業工作12年，他2012年入職時年僅22歲，幾乎是當時最年輕的從業員。Wayne 稱當初是抱着好奇心以及尋找穩定工作的心態去面試，「見到報紙寫着殯儀館的一剎那曾經有猶豫，但是最後還是決定一試！」入行後在東華三院的專業培訓下累積經驗，繼而發揮所長為委託人排憂解難，「家屬的一句『多謝吳生』，就是我工作的動力。」
Wayne的工作以文職為主，主要負責喪禮統籌，從了解家屬對先人的生前規劃，出殯日子、宗教儀式、揀選棺木壽衣、靈堂大小以至喪禮後的善後工作等每一個細節，都會細緻入微為家屬安排，「家屬面對親人離世心情都很沉重，或者會感到迷惘，不清楚要做甚麼。」Wayne亦肩負溝通工作，讓家屬了解所有運作流程及細節，並安排妥當，為家屬解憂，「有時候在喪禮上，家屬間持不同意見，我們便會充當中間人角色，作為橋樑向各家屬解釋及提供我們的建議。」他謂最重要是讓先人走得安詳，家屬亦得以釋懷。
工作逾十年，處理過無數個案，最觸動他的，是數年前一宗火警意外，事故中一個少數族裔家庭多人不幸身亡，包括一名年幼男童。他了解過個案後得知家屬經濟拮据，第一時間為他們申請「東華三院殯儀基金」。惟令他至今歷歷在目的，卻是一張靈堂照片。
「家屬拿了一張小朋友跟家人慶祝生日的照片，本來開心的回憶但最後卻用在喪禮上。」Wayne憶起此事語氣明顯變得沉重，他指家屬沒有其他照片，唯一拿出來的就是那張，他除了感到無奈，還有一點震撼及感觸。而該個案的喪禮最終順利完成，家屬事後也有寫信答謝團隊，這也是對東華三院服務的一種肯定。
統籌喪禮的「文官」Wayne除了跟家屬溝通，也要與公司的「武官」（仵工）合作交流，兩者合作無間為家屬解憂。仵工甄卓麒（阿麒）日常工作需要觸碰遺體，由前往殮房接收遺體，為先人淨體到穿上壽衣，以至為棺木裝裱，把先人安放棺內，直至出殯，每一個細節他都參與其中，「我們會接觸遺體，靠摸、靠看以及靠聞它的味道，就會大概知道遺體的狀況。」
身穿仵工制服的阿麒雙眼炯炯有神，他指入行原因是在外國參與了外公的喪禮，見識到外國的殯儀服務及規模，對之留下深刻印象。十多年前回港後，剛好看到長生店請人遂「膽粗粗」應徵，在長生店工作過數年，後來於2013年加入東華三院，「入行好正統，公司行制度亦有規矩，而我也對工作有濃厚興趣。」
談及對殯儀的看法，阿麒引用前輩的一番話，「在生的人可以找一間舒服的酒店住，享受它的服務。離世的人，為何不能讓一間殯儀館為他提供高質服務？」他指首次接觸遺體時感覺很凍，但只是像一個睡着了的人，他會以尊重的態度去幫先人淨體及化妝，「把他/她裝扮得『靚靚仔仔』，幫助他完成人生最後一程。」
依據傳統習俗，一旦定下出殯日子就風雨不改。阿麒記得2018年超強颱風「山竹」襲港當天亦有先人出殯，「那次去到火葬場的感覺是山搖地動，四處都是塌樹，我和同事也要下車幫忙搬開樹枝為靈車開路。」他記得那時全身濕透，最後靈車順利到達火葬場，但身後載着親友的旅遊巴就因路況惡劣未能到達，「我們唯有用一個特別的方式，用視像去完成整個過程，讓主人家及親友可安心的送先人上路。」
火葬場上演無數生離死別，阿麒有時亦要充當心理輔導師，他憶起一位非本地女士哭得歇斯底里的場面，「我對她說，你這樣傷心，先人知道也會走得不安樂，不如先平靜下來與他告別？」女士後來平復了心情，並向他說了一聲「謝謝」，然後按下運輸帶按鈕，目送棺木經由運輸帶進入火化爐火化。
雖然阿麒見盡生死，但談到令他最動容的一次工作，雙眸頓時淚光閃爍，「那次聽親戚說姑婆過身了，遺體正好送來萬國殯儀館，表叔問我能否替她完成出殯流程，我一口答應了。」然後發揮他的所長，以最尊敬的心，為姑婆淨體、上妝及穿上壽衣，打扮得漂漂亮亮，為她的棺木裝裱，再將她的遺體安放在棺木內，兼籌並顧地完成整個過程。親自為離世的至親潔身及穿上壽衣，阿麒形容整個過程就像古時家人離世，也是由自己的家人替她穿衣服及處理喪葬儀式那樣，「這個是最大的感觸，也是最大的滿足，表叔在整個過程都對我表示感謝。」
感同身受 安撫家屬
殯儀用品 簡單易明
電影《破‧地獄》裏有一句對白：殯儀經紀（文官）負責超度生人，喃嘸負責超度先人。作為文官，Wayne在欣賞過電影後，直言他的工作就如電影那樣，其實生人在世時也要「超度」，意思指家屬到來找他，他不單止要完成一件後事，而是當刻家屬很悲傷，他就要充當一個心靈輔導者，要先安撫家屬的心情，讓他們的心靈得以釋放、釋懷，才可以順利完成後續的事。
他也有談到電影中描述的破地獄，「其實傳統上60歲以下往生才會做破地獄；但有些個案因意外離世亦都會做破地獄。」而他着重電影裏的親情，每個家庭都會有親人離世，他從工作中經歷的悲傷環境學懂更加珍惜，「我會比較注重一句說話，叫做生前盡孝。」
殯儀入行傳聞光怪陸離，有說需要伴屍一晚而不畏懼才可通過考核，Wayne笑言東華三院不會有這些考核，反而要看中英文溝通能力，三個月試用期間會有師傅帶領，新人可以邊學邊做，真正的考核除了溝通能力外，也要懂得計算好日子，頭七以至是否沖煞等事宜。而帶孝的市民也的確有一些細節要留意，例如出殯前盡量避免吃牛肉、不要參與喜慶節目、眼淚不要掉到棺木裏面等。
武官阿麒就指，即使日常工作要接觸遺體的他也未有接受所謂「伴屍過夜」的考核，但他指若要加入此行，首要宗旨是守時及不怕辛苦，工作時間也要彈性，「我們沒有指定的工作時間（輪更工作），死亡也不會分時間。」
此外，市民對殯儀用品亦存在好奇，而且在分類及價格上或者混淆不清。本身工作會為家屬講解壽衣及棺木等用品的Wayne就指，東華三院的殯儀用品價錢明碼實價，詞彙簡單直接，如壽衣分甲、乙、丙三級，棺木有中式、西式以及環保棺，而環保棺會分為普通、精裝、高級及藝術環保棺。殯儀館亦會提供不同代辦服務如花圈訂購、紙紮寶燭、法事、灰盅等，令家屬毋須在後事上費煞思量。
東華三院殯儀基金
施棺贈殮惠民紓困
Wayne在訪談中分享了令他印象深刻的個案，同時他亦因應家屬經濟困難而代為申請「東華三院殯儀基金」（基金），助他們解決燃眉之急。事實上，東華三院自1870年創院至今，一直提供施棺贈殮服務，發揚慈善精神，幫助基層人士。而東華三院於2020年正式將免費殯儀服務提升，自成立基金至今一共批出13,086,258港元，支援1,406宗服務。
東華三院主席鄧明慧指，東華三院自創院至今，一直用心經營傳統服務，從不忘記前賢先輩施棺賑災、惠民紓困的服務初心。該院提供全港最具規模的殯儀服務，一向以高質素服務滿足社會各界對傳統祭祀、殯儀服務、以及殮葬設施的需求。
鄧明慧又指，該院成立「東華三院殯儀基金」，為有經濟困難的市民提供免費殯儀服務，利民措施實需要大家的慷慨捐助同支持，讓社會大眾的善心協助先人走完人生的最後旅程。
基金主要為家境清貧和經濟突然出現困難之喪親家庭，提供以簡約基本為主的「免費殯儀服務」，以減低家屬的經濟負擔，協助他們渡過難關，為亡者完成人生最後旅程。計劃支援包括免費殯儀服務，如靈寢室、棺木、壽衣及遺體接送等服務。
市民可以透過捐款為「東華三院殯儀基金」籌募善款，信用卡捐款可透過網上捐款，或下載及填妥捐款表格並郵寄至香港上環普仁街12號東華三院籌募科或傳真至2559 6835，東華三院亦冀透過市民捐款，以援助更多有需要之喪親家庭，歡迎瀏覽網頁了解更多資料。
「東華三院殯儀基金」網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