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硬起來：乙武洋匡不倫教我們的事-張耀仁 社會觀察家

「乙武洋匡不倫」應該是本週以來最熱門的關鍵字。所有獲知消息的人，約莫腦海裡第一個念頭是：「怎麼可能！」畢竟乙武沒手沒腳，這樣的角色在普遍閱聽眾的認知裡是「弱勢」——指的不僅是行動，也泛指各個層面，尤其在台灣社會，過去一旦產下身障兒，簡直就註定了「一生烏有」，只因台灣向來對於身障人士極不友善。

要不是這幾年社會福利意識抬頭，那些身障孩子只能像當年的楊恩典，「彷彿垃圾一般的」被棄置於社會的任何一個角落吧，就因為他們「不正常」。然而誠如乙武洋匡或楊恩典的陳述，他們面對自己的身體其實非常自在，也許比起一般人不那麼方便，但就像楊恩典能夠用腳自理生活，無論吃飯、化妝、畫畫甚至結婚生子後餵奶、抱小孩等都未嘗難倒她，真正使他們感到不自在的，反而是我們這些「正常人」的眼光！

事實上，台灣截至目前都還是著眼於「形式無障礙空間」，而非「實質無障礙空間」。就以台鐵、高鐵或捷運站為例，全都設有導盲磚，但有誰真正看過盲人使用之？我曾詢問過盲人朋友：你們會使用導盲磚走向目的地嗎？盲人朋友嗤之以鼻：「那些地磚會害我們跌倒！」換言之，不問無障礙設施是否適用於身障人士，而自以為設施對他們有利，這才是身為常人的我們理該反省之處。再比如香港地鐵手扶梯快抵達底層或高層時皆設有警示音，乃是為了提醒盲人留心腳下，但這樣的設計卻未見於台灣，何故？

別說社會不友善，就是各個校園裡的無障礙設施也是大有問題。以大學校園為例，教室內部雖然劃設有輪椅停放區（類似低底盤公車劃設輪椅專用區），然而那些輪椅區往往被其他學生貪圖方便而擺上了課桌椅，以致身障生上課前還必須請同學大費周章搬開桌椅，更遑論身障廁所不足、圖書館通道過於狹窄等問題，在在都說明了台灣社會與校園其實在身障議題上，還有很大的改進空間。

這幾年，我總會在教學過程中遇見身障生，他們泰半是腦性麻痺的孩子，儘管四肢乏力，僅能以手指點擊鍵盤或觸控電腦，但他們的思路非常清楚，對於未來也很有想像與規劃力。然而像是這樣有能力就學的孩子，其實都是家人全力付出的結果，例如其中一位是由父親全職照顧，而另一位則是由外傭陪同上課，每每看著他們坐在講台下，我都為台灣未能善用社福資源協助身障孩子，深深感到嘆息與惋惜。

而之所以會產生這樣的情況，恰徹徹底底反映在這次乙武洋匡事件上。乙武爆出不倫戀後，固然重創其形象，但其衍生出來的問題，也就是再次印證了正常人對於身障人士的刻板印象何其根深蒂固！換言之，內化的歧視與優越感完完全全的現形，所以錯愕之餘、譴責之餘，擅於意淫的台灣媒體又開始帶著閱聽眾進行集體式偷窺：乙武是如何上床的？於是一下子說乙武「下體很大」，一下子說乙武「很持久」，一下子又說乙武「一個晚上可以做很多次」，說來說去根本就是沙豬主義的再現，也就是把女人對男人欲望的投射簡化成：要大、要久、要多次！不知情的人，還以為台灣媒體現在是在介紹哪齣A片，還以為台灣在情欲上有多麼壓抑與多麼扭曲。

然而，只消稍微遠離這樣的沙豬主義，乙武現象所表徵的也就是男歡女愛的結果。換言之，面對乙武洋匡不倫事件，我們也許更該理解的是：「為什麼這麼多的女性會被已婚的乙武所吸引？乙武究竟有什麼魅力？」也就是說，愛情也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文攻武鬥的場域，場域裡有不同的競爭者，競爭者的手上握有不同的資源，那麼乙武如何在資源不利於己的前提下，有效獲取愛情資本，最終達成他的目的？

首先，暢銷書所帶來的光環意味著：文化資本的建立。也就是說，乙武不是光靠身障搏取同情而已，而是他如何還能考取大學，甚至完成暢銷數百萬冊的著作，這是文化資本的積累，而有效的文化資本足以帶來後續的效應，也就是社會聲望與經濟資本。

根據媒體報導《五體不滿足》暢銷近六百萬冊，假設一冊版稅以台幣30元計（最基本的百分之十），乙武光是在版稅收入上就高達近二億收入，更何況日本書價定價遠比台灣高出三倍之譜，按此推論乙武的版稅收入起碼有六億。文化資本（寫書）帶來了經濟資本（錢），也帶來了社會聲望（勵志），試問，除了身障之外，乙武在以上哪項比不上正常男人？

最後，外在條件俱足之後，接下來愛情的決戰點也就是關乎男性的特質。會說女人需要又大又硬又強又久的傢伙，很顯然要嘛就是A片看太多，要嘛就是沒談過幾次戀愛的愛情魯蛇！女性之所以與男性在情愛上有著重大的差異，在於她們的情感驅動並非來自肉體，而是情感！一旦情感投入後，再醜再胖再笨再惡心的傢伙，女人都能愛得死去活來，這也是乙武值得那些愛情魯蛇學習的所在：「別動不動就把你那難看的老二掏出來！」

台灣男人最糟糕的就是動不動在那裡硬硬硬，硬個屁啊！要硬的話，隨便找小黃瓜都比你硬好嘛。你下面那玩意一直硬著嗎？那你可能要去看病吧。為什麼下面那玩意有時硬有時軟？這不就告訴男人：要能伸能縮！哄女人的時候要身段放軟，該負責的時候要肩膀硬起來，而不是沒頭沒腦像刺槍術在那裡一二一二，猴不才這樣！

也因此，譴責乙武的不忠當然是必要的，但要意淫乙武的欲望那就大可不必了，而會說出「不懂女人要什麼」的傢伙，那就更不值得一談了。說穿了，女人要什麼你會不清楚嗎？難道是要你那幾個臭錢？錢當然是要的，但錢無法驅動情感，頂多也就是像個充氣娃娃陪你玩玩罷了。再勇猛的男人還是要像乙武一樣，懂得哄女人開心才行的，也就是直擊女性內心情感的需求，畢竟，這個時代還不夠寂寞而荒涼嗎？每日每夜在臉書上徘徊，在各大論壇進行肉搏戰，不正在在說明了我們內心世界裡，長期以來又熾熱又脆弱的期盼著：有人能夠始終關注我們、始終愛著我們嗎？

所以，把你的老二收起來，把溫柔好好拿出來，真正的男人啊，光是靠張嘴都能讓女人共赴美好時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