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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重要的軍中生涯（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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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09月07日(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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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軍5項戰技測驗比賽的決勝點取決於「射擊」項目。
很早的時候，就有前輩告訴我：
軍人生涯中，最重要的歷練是「連長」，他，像是一朶花，可以盛開，也可以枯萎，因為整個連的人事、財務、教育、訓練，全部由你一個人直接掌握，成？敗？由你！他的重要在此。
話說：馬祖8個列島中，最難搶的灘就屬西莒島。
那是一月下旬，登陸補給艦10天左右來一次，選在雙號非炮擊時間。從漲潮到退潮，真正能作業時間大約3.5小時。
搶灘作業是以「演習代號」稱呼，列為「機密行動」，在此同時全島戰備警戒提升一級，因為各據點至少抽出一名戰士支援搶灘，以我5營1連全連以100名兵力投入，加上各據點支援人力，組成一個營，負責搶灘任務。
這個灘頭營必須在3.5小時內，將登陸艦艙房內堆滿3層樓高的補給品，包括：彈葯、鋼筋、水泥、軍械、麵粉、米糧，悉數搶出。如果在一個潮次內搬不完，讓補給艦暴露在危險的岸灘上時！在場幹部從指揮官開始，全部記過處分！那是非常緊張、緊湊，又粍體力的工作，通常剛開始時候，我強壯的戰士能夠一次3包水泥或2包大米，3袋麵粉以小跑步進出，到後來：濕透的軍服，沾滿水泥、麵粉的狼狽，累到腳都抬不起來時；無光的深夜、岸邊拍濤聲、沙灘上長長一個接一個疲憊的身影！那是我們多少外島官兵戰士，從來不為人知的另外一面！是我們守護著台灣。
1月下旬傍晚，代號「鴻昌12」演習行動，讓我在淒黑的夜晚把全連帶到灘頭，一再的協調，確定潮汐時間不够，120公尺外海中登陸艦已經朝向我們降下坦克艙的甲板，現場指揮官徐副參謀長，剛從美國参大畢業，新科上校，把我叫到一傍，指著登陸艦說：
天鐸 看到了沒有？
看到什麼？
看到那些豬啊！我說看到了！
副參謀長低聲對我說：
想辦法把那些豬弄下來，好不好！？快過年了，島上缺豬肉！
受命後，我獨自走向海中，一陣刺骨冰澈寒流！媽呀！水面溫度不到3°C，海裡水下大概 ―2°C不到的溫度，我叫來輔導長，讓他立刻驅車回去買2打高梁酒帶回灘頭。當我走到海水及膝時，才數清楚那32頭豬，底層是木板，上頭用小指粗的鋼筋就豬身長寬焊成的豬籠，每頭100公斤上下的大豬。我向身邊的幹部做了任務重點提示和分配後，朝著海上艦艇中的豬一指，下達一句命令：5營1連上！
所有100名弟兄，沒有絲毫猶豫，潮水般衝進海水中，走到一個人深度游近前艙甲板，把豬4個人一頭，4個4個從海中浮著水，推到岸邊，扛上沙灘時，有幾個體質較弱的，凍到臉色發紫，幹部二話不說，灌下一口口烈酒。這些一致的行動、訓練和貫徹命令的紀律，讓其他前來支援的幹部戰士，看得咋舌！
因為東西莒的防務從重裝師一個旅的兵力，改成一個輕裝師，島上必須增加許多防禦工事，每次灘運，大批建材、彈葯、構工成為日常工作最大的負荷！注重訓練的師長更不例外，師部幹訓班剛好在我的轄區，全師安頓就位不到2週，師長帶著参謀長、參四科來到幹訓班，師長往下一指告訴我：這裡、2層樓、蓋6間教室！
我看著地形，斜長方形，24米長往下直接一條路邊，我問師長：斜坡、矩形、捱著百姓民地，怎麼蓋？
師長說：打地樁。
我說：懂了！
到師部工程組領取工程圖，召集連上有專長、懂得木工、鐵工、水泥師父，先叫木工做3個空心磚模具，請工兵連送來2車海砂，挑出2個戰技優秀的老兵，給他們10天時間灌出2400塊空心磚。
木工領來毛料開始做門窗，鋼鐵按尺寸開始切、綁鋼材，水電按圖配線，什麼都不會的戰士由值星官領去挖地基，搬運材料支援現場，地基挖好，架上鋼材，配好板模，開始灌漿，上空心磚、隔間，配門窗，水電，2個月不到2層樓6間教室，蓋好驗收了。
我擔任連長最大的不同，是連部所有軍械士、文書、傳令、補給士都要是戰技、體能、射擊成績優異、成熟的戰士，才能佔缺晋升。因為當他們成為業務人員後，訓練時間減少，成為師部、防衛部年度驗收、檢查、測驗的最佳死角也是目標。偏偏我這個師預備隊連，在全島就有11個彈葯庫，要是真正發生狀況，我們這個連在全島打到那裡都是就地補給，我接下防務的第一天，就要求傳令配合軍械士，對所有彈葯庫按照移交清冊，逐一清點、翻新、核對，免得被混水摸魚少了彈葯可是吃不完兜著走，這才是最大，最吃力不討好的工作，因為看不出績效，卻是我最需要掌握和瞭解的部份！
在我們駐防馬祖2年1個多月，屆滿前，有天夜裡師長派侍從官叫我到他房間，桌上攤著台灣守備區駐地地圖，問我：天鐸 回到台灣後，你的連代表全師，參加陸軍5項戰技測驗比賽如何？
我立刻回答：沒有問題！
他說：好！師部在雙連坡，你要到哪裡？
我說：離師部愈遠愈好！
他指著地圖說：竹圍海水浴場旁邊有個獨立連，靠著海防第四總隊部，那裡最好！
我敬完禮，回到連上第一件事：交待軍械士：我要帶5萬發M―16彈葯回台灣，因為我知道陸軍5項戰技測驗比賽的決勝點？取決於「射擊」項目，其他科目都好訓練，唯有射擊是靠實彈打出來的！
但是，我參加比賽了嗎？命運真是那麼難以捉摸？在回到台灣後… ，下回繼續。
